西西帕斯，从"杰出美少年"到"网球第一素质差"

等待了将近7分钟之后，穆雷还是没有看到西西帕斯。

他觉得希腊人的这个“洗手间暂停”停得实在是太长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擦好了汗、喝完水、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天觉得不能让身体冷下来又回到球场上跳了几下。他烦躁地反复询问主裁和后来到场的赛事监督阿姆斯特朗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允许对手出现这样的行为。

穆雷向主裁表达不满

这个发生在决胜盘之前的8分钟“洗手间暂停”最终为西西帕斯换来一个警告，但同时也让穆雷的情绪和手感都受到影响。“Sir.Andy”以6比2、6比7、6比3、3比6、4比6不敌3号种子，无缘2021美网男单次轮。

不过，虽然赢下了比赛，但希腊人这种所谓“规则允许之内的小动作”在赛后备受指责。除了当事人穆雷，A·兹维列夫、拉奥尼奇等人都纷纷表态，称他们支持安迪并且都受够了希腊人的这种“欺骗”。联系到早些时候关于新冠疫情以及疫苗的令人迷惑的表态，西西帕斯又一次把自己送上了风口浪尖之上。

穆雷和西西帕斯的比赛被安排在了阿瑟·阿什球场夜场的第二场，这是2021美网首日的重头戏。

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2017年冠亚军斯蒂文斯和凯斯的比赛结束后，美网组委会一直在忙着道歉。由于今年的赛事观众需要持球票和至少一剂的新冠疫苗注射证明才能入场，所以比利·简·金国家网球中心的大门口排起了特别长的大队。一道一道的程序让队伍越来越长，等候的人们逐渐失去耐心，躁动的情绪从球场门口一直延伸到整个科罗娜公园。

好消息是这场比赛耗时4小时49分钟，人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两位跨时代的优秀选手之间的较量。坏消息是，这种躁动很快就和球场上的戏剧性场面呼应起来：西西帕斯的一次医疗暂停和两次洗手间暂停让同样处于等待之中的穆雷多次表达不满，赛事监督也一度来到场内。

“上个卫生间要20分钟吗？我这辈子上厕所也没用过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卫生间就在那里啊，他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他在作弊。”

安迪爵士一边碎碎念，一边继续等待。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西西帕斯才端着肩、昂着头像比赛刚开场一样走了回来。他没有立刻去底线做准备，而是去自己的座椅上喝水、换球拍、拿毛巾。如果不是主裁提醒的话，看上去他还有要坐下来调整一下的意思。

他被给予了一次超时警告，但显然这种警告并没有什么作用。而穆雷受到的影响是切实的，尽管表示自己在赛前就知道对手会有这样的行为。比赛重开之后，他很快就遭到破发，胜利的天平在第五盘开始之前就已经倾向了希腊人。

4比6，他丢掉了这一盘，也丢掉了曾经大比分2比1领先的整场比赛。在例行的赛后握手环节，他冷漠地走到网带前，不直视对方地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就收拾好自己的球包离开球场。

这是少见的场面，也是很快就引发讨论的场面。

赛后发布会上，有记者问了一个很长的问题，点出了职业网球之中一个很明显但是又被“合理”两个字所包裹着的存在。

“回到洗手间暂停这件事上，你有没有觉得总体上来说人们对它的讨论显得过于迟缓？天知道过去我们写了多少次，但时至今日还是没有具体的指导措施。对于网球本身来说，我们是不是有必要解决一下这些事情？”

这勾起了穆雷的表达欲，他说问题不只是讨论，而是在于解决。

“如果人们不想改变，那没问题，但是球迷、球员和全世界都在说这件事，这对于网球这项运动、电视转播和观众来说都不是很好的一件事。”虽然年少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但穆雷作为三届大满贯冠军得主以及两届奥运会金牌得主几乎从未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脱离比赛去评判对手。

“我刚刚和世界上最好的球员有过交手，我应该谈的是他多厉害，在比赛里表现得多棒，谈我自己在这场超过4个小时的比赛里是如何竭尽全力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我说的是洗手间暂停、医疗暂停、比赛的推迟……实在太垃圾了，这不对。”

他说自己和团队都知道西西帕斯会有这样的表现，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会受到影响。因为在这样竞争激烈的比赛里，希腊人那些在关键时刻的、漫长的暂停就是会让他的状态凉下来。“失去尊重”，这是他对对手的形容，很快这件事情就发酵到全网讨论的地步。

前温网亚军拉奥尼奇第一时间在社交网站上写道：“Andy is right。”2020美网男单冠军蒂姆虽然因伤没有来到纽约，但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球员的确需要洗手间暂停，以方便更换被汗水打湿的球衣、短裤，但时间应该有所限制，三四分钟最长不过五分钟。

“他可以打得很好，只要他不是跑去月球上一次卫生间以后再回来。”A·兹维列夫在赛后“补刀”，他显然看过了穆雷在社交网站上写的那段话：“西西帕斯两次去卫生间的时间足够杰夫·贝佐斯飞去太空了。”

德国人和希腊选手也有自己的“专属故事”。A·兹维列夫说今年法网西西帕斯和自己以及决赛和德约科维奇对阵时都用过“洗手间暂停”战术，美网前的辛辛那提大师赛自己更是备受这种招数的困扰——西西帕斯带着手机去洗手间长达10分钟之久，而同时他的父亲正在看台上发消息。“规则当然允许你这么做，但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世界最好的球员身上。”

美网观众排队入场

作为当事双方的其中一方，西西帕斯在赛后解释自己没有破坏任何规则，无论医疗暂停还是洗手间暂停都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同时，他还表示如果苏格兰人想谈，他欢迎对方来跟自己私下里讨论。

不管是明面儿上还是私底下，想要跟西西帕斯讨论的人已经很多了。除了穆雷，还有希腊政府、美网组委会以及上文提到的在比利·简·金国家网球中心排队等待检验疫苗接种证明入场的观众们——此前美网组委会并不要求球迷必须接种疫苗，但在开赛前72小时他们新增了这条规则；此外他们还建议人们在商店等室内空间内佩戴口罩。

然而，组委会并未强制球员接种疫苗，这就导致了一种奇怪的对立。而且在这种“对立”当中，西西帕斯又成功地引领了一波话题。

“没有人能够强制人们注射疫苗，运动员都有很强的免疫系统，会对病毒有抵抗力。”还是在辛辛那提，男单第二轮击败科达之后希腊人说。“我很年轻，25岁，对我来说疫苗的安全性还没有得到论证，它太新了，还有很多副作用。我认识一些注射过疫苗的人，我不是抵制它，只是觉得在我们这个年纪没必要。”

在全球日新增超过60000名新冠确诊病例以及累计确诊2.1亿人的情况下，确诊病例达到58万人的希腊政府被“网球一哥”的论调激怒了。

“西西帕斯是一名伟大的运动员，他的竞技能力和他对希腊体坛的贡献毋庸置疑。但关键问题在于他是否有能力评估接种疫苗的必要性，或者疫苗是否经过了足够长时间的测试。”希腊政府发言人吉安尼斯·伊科诺穆回应道，“他完全没有立场表达这种观点。”

除了被本国政府抨击，一些球员也以现身说法来反驳西西帕斯的言论。

英国球员孔塔因为确诊新冠而不得不退出今年的东京奥运会，她说这是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经历过的最严重的疾病。虽然她和她的未婚夫没有住院治疗，但他们的症状都很严重，心脏和肺部都出现了问题。

年初确诊患上新冠的穆雷退回了澳网的男单外卡，病愈后他主动接种了疫苗。他说人们之所以要去接种疫苗不只是为了接种者自身的安全，更是为了别人——因为这个世界不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