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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你吸奶就吸奶,撅着屁股是让我一屁股坐死你吗?”

2022-01-15 来源: 网易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老弟,你吸奶就吸奶,撅着屁股是让我一屁股坐死你吗?” - 1

我弟从出生开始,就不受我待见。

我妈生他那天,大雪飘飘洒洒。

那是1993年的正月二十三,河里结了厚厚一层冰,我们家那条五吨重的住家船,如同被焊在了冰上,丝毫不得动弹。

那年我虚4岁,坐在船舱里听我妈痛苦的哼唧声,看她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和她狰狞痛苦的表情,恐惧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爸着急忙慌地请了镇医院的医生来家里,整整一天,我弟才落地。

皱巴巴一个小人,特别瘦,那小手小脚伸出来还是透明的。

我缩在船舱的角落里看医生给他做清理,轻轻擦去胎脂和血迹,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腥味,说实话,我差点被熏吐了。

清理好后,我弟被裹上了抱被,放回到我妈身边去,再看我妈,她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能感觉到她出气多进气少,那一刻,我是害怕的,潜意识里有种我妈要离我而去的错觉。

医生观察着我妈的状况,顺嘴指挥我爸去把污水给倒了,我爸端着搪瓷脸盆走到船头,一盆水泼出去,跟上去看的我,瞬间就是满眼血色。

那化不掉的冰面上,血水慢慢渗透,好久才恢复如常。

就是那个场景,让我坚信出了那么多血的我妈活不成了。

我奔回到我妈身边,去拉她的手,却发现我弟正在喝奶,他嘬两口,然后就扭动身体,开始哭,我妈也疼的直抽气。

医生说大概是还没下奶,我爸便又冒着风雪去镇上给他买奶粉。

看着虚弱的我妈,还有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的我爸,我突然就对眼前这个刚出生的小人厌恶起来。

家里添丁进口,总是喜事一件,更何况还是个男娃,于是我弟出生的头几天里,总有亲人前来探望。

特别是我奶奶,七十多岁了,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还拄着拐杖,一步一滑地到穿过风雪到船上来,带了鸡蛋,麦乳精,桃酥饼,还有好些别的东西。

年关刚过,她那儿好东西多着呢。

一看到这些,我心里就更加生气,我知道奶奶这不是冲着我妈,而是冲着那个只会咿咿呀呀哭闹的小不点。

我妈坐月子期间,每天晚上由我爸带着我睡觉,我不习惯,总闹腾,我爸除了哄,也没别的办法。

他就那么一句话,妈妈现在要带小弟弟,你乖乖的,跟爸爸也是睡一样的。

每每这时,我都会瘪嘴大哭,心想哪里一样了,妈妈身上是香香的味道,你身上都是烟味!

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终于长得枝繁叶茂,给了我作恶的底气。

我弟满月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恭贺,我爸在岸边搭建的大棚里招呼亲友,船上就只剩下了我们母子三人。

我妈在后仓给弟弟泡奶粉,留我在中仓里看着那个小不点,四下无人时,恶向胆边生,我竟然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我弟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压死你,压死你!

被压醒的我弟哇啦一声哭出来,惊动了我妈,她快速从后仓钻过来,将我从弟弟身上拉开。

好在我瘦,也没捂住口鼻,所以我弟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因为那件事,我妈把我弟护得更紧了,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从不敢让我和弟弟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儿。

于是我对弟弟的怨念便又深了一层。

小孩子真是见风长,稍不留神,我弟会叫妈了,又过了几个月,他连路都会走了,我对他的嫌弃,从他会走路开始,只增不减,因为他永远像个跟屁虫似的黏着我。

那时我上幼儿园,我妈每天带着我弟去送我,结果回家的时候,我弟哇哇大哭,不愿意跟我妈走。

小小的他,话都说不周全,宝宝……等……等姐姐……

村里的幼儿园,管理不严,老师们觉得我弟可爱,居然同意他留下“听课”。

起先我妈以为他也就是图个新鲜,便想着让他待两天,到时候他就会觉得无趣,自己就要回家了,结果没想到连着一个礼拜,他都不哭不闹,每天带好奶瓶,等放学时我妈来接。

他就搬张小椅子靠我坐,我学一二三四五,他也跟着念,我学儿歌,他也跟着哼唧,我们组织排练舞蹈《北京的金山上》,他也跟着转圈,回家还兴奋地表演给我妈看。

他丝毫没有厌烦的迹象,搞得我妈不好意思起来,便和幼儿园商量多交一份儿学费,让他成为班级里年纪最小的学生。

于是,我弟就陪我上了两年幼儿园。

那两年,他前前后后地缠着我,上课要靠着我,下课也要跟着我,我和其他女生一起跳皮筋,他也要插一脚,立在那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给我们压皮筋,我让他不动,他就真的不动。

那时候,他才三四岁而已。

时光匆匆,我开始念小学,我弟也懂事了些,不再吵着要和我一起读书,而是继续在幼儿园待着。

只是他喜欢黏着我的习惯竟是一点儿都没变。

幼儿园放学早,他便会在我学校门口等我,每天我跨出学校大门,都能看到他小小的身影。

那时学校门口有个卖学习用品和小零食的摊位,摊主是个有些年岁的干瘦老头,我们都叫他小老头,等待的时光漫长,我弟就和小老头聊天扯闲,经年累月下来,他竟和小老头十分要好,每次我去小老头那儿买铅笔橡皮,小老头总要笑眯眯地添点别的东西给我。

有时是一袋甜冰水,有时是一盒五彩糖,他说很喜欢我弟那个小不点,所以送给我吃。

那是我第一次讶异,我那个看上去憨憨呆呆的弟弟,还有这能给他姐哄来免费零食的能力?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我对他的厌恶,家里家外的,我还是看不上他,即便他每天都来学校等我,我还是觉得他给我丢了脸,因为总有同学跟在我屁股后头笑话,说我这么大个人,还要弟弟接。

我和我弟相差三岁,我读四年级的时候,他终于踏进了小学,从那之后,他黏着我的时间只多不少。

幼儿园时同进同出的景象再现,我每天都想甩掉我弟自己先溜,可他总想大鼻涕一样,黏的死紧。

有一回冬天,我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就抓上书包出了门,我走的时候我弟才刚起床,我心里狂喜,心想这回你不能跟着我了吧,没想到刚过了几分钟,我就听到我弟在身后叫我,姐姐,你等等我啊。

他追上来的时候,我心里憋着气,甩着书包朝他砸过去,没想到砸了鼻子,瞬间血流如注。

我吓傻了,是路上其他行人去叫了我妈,后来去医院检查,说是冬天鼻粘膜脆弱,外力击打后就会破损出血。

那天我妈气得要揍我,细数这些年来我对我弟的那些小动作,因为犯了错,我没以前那么嚣张,只低头不吭声,最后还是我弟拦住我妈,妈妈,你别打姐姐,那样姐姐会更不喜欢我的。

后来这句话一直印在我心上,我竟不知道,我的嫌弃那么明显,已经让我弟心有余悸。

“老弟,你吸奶就吸奶,撅着屁股是让我一屁股坐死你吗?” - 2

鼻子事件之后,我和我弟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倒不是说我对他的厌恶跑光了,只是因为我心里多了些内疚感,因为从那之后,我弟鼻子流血好像成了常态,隔三差五就来那么一次,我总觉得,是因为我,他才落下这个病根。

所以,我收敛了很多,至少,不再总试图将身后的他甩开了。

时间长了,我发现这个小不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会在我犯牛脾气和爸妈吵架时,毫无原则地站在我这边。

那时我妈常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你个小白眼狼,生你养你的是我和你爸,结果你倒和你姐成了一伙儿,专气我们,我真是自己给自己生两个气包!

虽然我妈嘴上嫌弃,但我能看出,她眼里带着笑,也许在她心里,这样的姐弟关系才是她所期盼的吧。

年纪渐长,我的戾气没那么重了,可只要看到我弟,先冒出的念头还是他的出生差点要了我妈的命,要不就是这些年来爷爷奶奶掩饰不住的偏心,所以我对他还压着一口气,始终无法彻底摒弃前嫌,一直到我读初三那年。

当时是五月份,再过一个多月,我要中考,我弟小升初,外婆又刚因为囊肿动了手术在我家休养,我妈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偏偏这时候,我发起了高烧,烧到快41度,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好在温度很快降了下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我弟竟然主动把陪夜的重担揽在肩上,姐姐,让妈妈在家护理外婆,我在医院陪你。

那年他才13岁,每天放学后回家扒一口饭,然后就背上书包,拎上保温桶,来医院陪我。

那几天我都输液,得三小时换一次输液瓶,我弟怕半夜护士懈怠,就带了家里的闹钟,调好时间,每隔三小时醒一次,去提醒护士。

有一晚我嘴馋,想吃油炸火腿肠,我弟说外面卖的不干净,他自己回家去准备,结果他拎着几根炸好的火腿肠再回医院时,我看到他右手手背上有好几个小水泡,我催他找护士帮忙处理一下,他乐呵呵地给我宽心,没事,男孩子不怕疼,你先吃。

看我吃完,他才出门找护士,他不知道,我偷偷掉了眼泪。

出院后的第二天,我弟班级拍毕业照,身为班长的他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摄影师按快门时,他的鼻子突然又开始流血,送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没大碍,估计就是过度劳累闹的。

我站在急诊室外面,眼泪汩汩而下,要不是为了照顾我,我弟不会变成这样。

处理好后,我弟坚持回学校拍了照,成片出来,我不忍细看,那个年代没有美颜,他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叫人心酸,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从那往后,我心里那口气好像就在渐渐消散。

时光变得轻快起来,我去了县城读高中,我弟在镇上读初中,我们之间始终差着三年,再也没能像小时候那样,每天同进同出一起上学放学,只是我弟对我的黏和偏爱,却丝毫没有改变。

高中时一个月放两天假,在家的那两天,家里伙食必定是特别好的,而且还是我弟亲自掌勺,我妈总是撇着嘴愤愤,哎呀,这儿子跟白生了一样,这么些年也没说给为娘的我做顿饭,倒是成天上赶着嫌弃他的姐姐巴结。

有一次我弟挥舞着锅铲怼回去,我这是在帮你和我爸弥补呢,你们生我之前,跟我姐商量了么?我一出生,我姐的父爱母爱就都被分走了,就连零食都要分走一半,要不是因为多一个我,说不定我姐早就能住上县城的小区楼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每个月来回倒腾公交车。

话一出口,我和我妈都愣在那,我们俩人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各自的想法,很明显,我们谁都没想到那些,而我弟却想到了。

所以,他这些年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是因为觉得他自己抢了我的宠爱?

想到这些,我手上的肉圆子瞬间就不香了,我赶紧转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一边默默掉眼泪,一边回想过去那些年,我和我弟之间的恩怨情仇。

这个从出生起就不受我待见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得比我高了,站在我身边如同一株挺立的小白杨,他成绩好,在老师同学之间总是被众星捧月,在父母面前也是被夸赞的对象,可偏偏在我面前,他一直都是近乎讨好的姿态。

可其实,我何德何能呢?

生他出来,他自己事先也并不知道呀,他凭什么要为这一切做弥补呢?况且,有什么可弥补的?

这些年,虽说爷爷奶奶偏心,可爸妈是一碗水端平的,我弟更是恨不得把他拥有的东西全都分给我。

他的房间我可以随便进,他的东西我可以随便拿,我不喜欢的事他一件都不做,我不让他夏天去河里游泳,他就真的不去,我不准他钓鱼,他就把买好的饵料全都封存……而他这么乖,仅仅是因为他想弥补我。

人真的不能回头想,因为越想越发现自己混蛋。

心态放平后,我对我弟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有了些亲昵,我们开始有共同话题,家里养了两只狸花猫,我说我喜欢黑色那只,我弟说他喜欢带白花的那只,然后我们俩一起给猫洗澡,一起喂饭,一起铲屎,还一人背一只猫去给他们做绝育。

那段时间我妈像见鬼了一样,总神神叨叨的,咦,小时候都没这么亲过,现在快二十岁了,开始稀罕起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要下红雨了。

后来,我去苏州读大学,三年后,我弟去了武汉,我们各自有了手机,每天都要发很多信息,室友不明白,还以为我在谈恋爱,我说是我弟,室友露出一脑袋问号,多大了,还玩姐弟情深那一套。

我笑,你不懂,都说打弟弟要趁早,我弟已经被我修理够了,现在弥补弥补他。

是的,我才是真的要做出弥补的那个人。

从我弟上大学开始,我就在有意无意地立好姐姐人设,就连打电话时,我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

可没想到,我弟竟然不适应,有一年过春节,我们一家四口围在一起烫火锅,我给我弟调了蘸料,还从锅里拼命捞丸子往他碗里丢,我弟吃了几个,然后别别扭扭地跟我说,姐,你别这样,我不适应,上学的时候隔着电话就觉得你不对劲,现在一看真的不对劲,你就还像以前似的,不用对我温柔。

下一秒,全家爆笑。

后来这几年,我和我弟的相处就变得更加随性,不刻意弥补,只渗透在日常生活里。

血缘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即便从前那些年我和我弟之间的关系都很别扭,可自从我清楚了心魔后,我们俩人便像从没有过龃龉。

一年前,我和相恋多年的男友走进婚姻,我弟蹦跶着要求在婚礼上发言,可到了正日子,他在台上哭成狗,事先准备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有一句:姐夫,我姐交给你了,你俩吵架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动手打她,她性子急,还会气人,你要实在气得慌,就来找我,我让你打一顿出气。

坐在主桌的我,筷子上夹着一只大虾,泪如雨下。

我终于相信,我们是这世上,最最亲的亲人,从前到以后,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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