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男女之间如何传情？穿心合必须有名

穿心合的故事常常与情事相关。

小小的合子作成圆环式，可以上下开启，一条手帕从合子中心穿过，然后结在手帕的一角，揣在衣裳袖子里，随身携带。合子里放什么，可依个人所喜—香末，花红，或其他心爱之物，皆无不可。至于盒子的“盒”，依古人的写法，是该写作“合”的。而这三个字放在一起，很有点儿刻骨铭心的感觉，可巧也能读出另外的意思。

明人喜欢用穿心合盛香茶，《金瓶梅》第五十九回，曰“西门庆向袖中取出白绫双栏子汗巾儿，上一头拴着三事挑牙儿，一头束着金穿心盒，郑爱月儿只道是香茶，便要打开”，殊不知西门大官人原是用合子来盛放他的秘药。当然这并非当日通例，否则爱月儿也不会误以为里面装着沁口润舌的香茶。

穿心合的名称大约明代才叫响，不过它的出现却要比这早得多。唐人蒋防的《霍小玉传》中说到，小玉为李生所负，饮恨而亡，此后李生的日子便不得安宁，娶妻纳妾而每每生出些白日作怪的故事。一日李生自外归，妻子卢氏方鼓琴于床，“忽见自门抛一斑犀钿花合子，方圆一寸余，中有轻绢，作同心结，坠于卢氏怀中。生开而视之，见相思子二，叩头虫一，发杀觜一，驴驹媚少许。生当时愤怒叫吼，引琴撞击其妻，诘令实告”。合子里的相思子，叩头虫，发杀觜，驴驹媚，周绍良《唐传奇笺证》中有考，总之都是带着色情含义的东西，难怪李生要有那样一番咆哮。当然这里关心的还是这不明来历的斑犀钿花合子，不是关心来历，而是关心样式。它的“中有轻绢，作同心结”，原是未曾开启时所见，那么轻绢自然不是合中物，“中有”之“中”，该是穿合而过的意思，如此，岂不正是一个穿心合。

穿心合有唐代实物可见。韩伟《海内外唐代金银器萃编》著录日本大和文华馆藏一件时代约当晚唐的“鸿雁纹环形银盒”，图版说明云：“盒体正中有一圆孔，使盒呈圆环状，在唐代金银器盒类中，此为唯一的环状器。……原名飞禽纹环形盒”。

此外，有马未都《百盒千合万和》著录观复博物馆藏唐代“越窑青釉弦纹环形香盒”，盒高2.7厘米，直径6.1厘米，图版说明曰：“盒呈环状，外沿紧闭，内沿留有缝隙，以便香气溢出。器形圆润，造型罕见，颇具创意”。为示意起见，图录收入此器时特地于拍照之际在盒中放置一盘徐徐燃烧的线香。如果这一枚瓷盒果然是唐物，那么它和前例之银盒相同，即都是与《霍小玉传》中斑犀钿花合子形制相同的穿心盒。

晚于唐代的例子，见于黑龙江省阿城金齐国王墓，男性墓主人怀中有一方素绢汗巾，巾角用绿丝绦穿了一个菱角形的白玉坠，玉坠下边系一个环形的小合子，合里残留着白色粉末。又项元汴《历代名瓷图谱》中著录一件“明宣窑祭红穿心合”，他说：“合款甚奇，全仿宣德制钱之式，中心贯通，可以穿之手巾角上。釉白字红，作‘宣德通宝’四字于合盖上，特此为异。合内两花精甚。宣窑诸器，俱臻妙绝，即此些微小物尚复精工不苟，实奁具小物中之珍秘。”这里说的“中心贯通，可以穿之手巾角上”，好像一下子接通了几个朝代，教我们瞥见穿心合一段不短的历史。